——《不丹是教室》朱魯青導讀萬代福戲院電影座談會
電影即將開拍前,劇組開始尋覓合適的演員。
「我想演班長」小女孩說。
『妳想怎麼演?』導演問。
於是,小女孩輕輕開口,用她童稚純淨的聲音唱了一首歌……
『感動了我們現場所有人』導演日後回憶這麼說。
——《不丹是教室》開拍前記敘
《不丹是教室》很明顯,是「不單是教室」的諧音。
我想,身為臺灣女婿、編劇兼導演的不丹名攝影師——巴沃邱寧多(Pawo Choyning Dorji),與製片人妻子,也是賴聲川女兒賴梵耘聯手想寫的,就是一個深藏在每個人心裡的故事。
烏金是一位不丹的年輕老師,但他不想教書,反而嚮往能去澳洲,成為一名流浪歌手,但教育部居然派他到「世界最高學府」任教,一個位於海拔5000公尺的偏鄉「魯納納村」的國小,當地景色宜人,一年也只需上幾個月的課,感覺是個涼涼的缺。
經過8天跋山涉水後,烏金終於抵達「魯納納國小」,才發現自己被放逐在一個完全遠離舒適生活圈的環境中。當地沒有電力網路、聽不到他最愛的流行音樂,最誇張的是,教室裡只有一桌二椅(那一夜,我們到魯納納說相聲!),竟連「黑板」都沒有。
儘管村民熱情歡迎他的到來,烏金卻第一次感到人生的無力感,簡直欲哭無淚,直到早晨的敲門聲喚醒他……
幸福就在身邊 不必到遠方去求
沒有高高在上的大明星,這部電影裡的演員都是素人,想當遊唱歌手的年輕老師「烏金」、好學又天真爛漫的「佩珠」、每天用歌聲「供養」的神祕女子「莎爾頓」、不曾開口唱歌的村長「金帕叔」……電影裡的每個角色都徹底表現出真摯的自己,表現出不丹Gasa當地村落最真實的風貌,是演活這部戲的關鍵所在。
這個非常大膽的嘗試,結果卻如此的成功,讓人聯想到賴聲川早期的「開放式集體即興創作」,透過無劇本、隨性演出(improvisation)的小劇場中,考驗編導的觀察力與敏銳度;這樣的驚喜火花在這部戲中,隨處可見。例如劇中小朋友初次學習用牙膏刷牙、隨著吉他彈唱,巴沃曾說:「(這些橋段)我們事前沒排練,抓準時機捕捉他們最真實的反應,小孩剛開始還覺得牙膏味很奇怪呢!」
我想,或許這就是這部電影的原點,這其實不就反映了現實人生?生活中,大家都在演自己,只是城市裡五光十色的濾鏡太多了,唯有到電影中不丹的「魯納納村Lunana」,在沒電、沒手機訊號的5000多公尺的喜馬拉雅山脈上,人們反而才能看見自己不受干擾的純淨內心,以及生命與幸福的真諦。
不多說了,歡迎大家「買票,進場,看戲」。
朱魯青導讀座談:尋找你/妳人生中的聖山
身為北京電影學院的客座教授,朱魯青老師受萬代福影城李國豪執行長的邀請,將千載難逢的電影導讀處女作,獻給臺中市的扶輪社友及市民大眾。萬代福是中部唯一會辦座談會的私人電影院,萬代福董事長黃炳熙在疫情期間仍努力維持播映場次,甚至在疫情平穩期間仍努力推廣臺灣影展、藝文導覽,實屬難能可貴。
一百個影評人,就會有一百種影評。或許正是如此,儘管朱魯青老師可以事先準備許多研究功課、設想各種機智提問,但最終他仍選擇了與大家一起「第一次看電影」,並且在觀影後立即上檯帶領導讀座談,與大家分享觀影後最初的、還存著微溫的那份感動。
「我想跟大家一起分享初次觀看這部電影的新鮮感」朱魯青說。
但他沒說的,其實是這部電影濃縮了許多人生精華片段,僅僅數秒影格,都能讓觀影人聯想起自己生命的點滴。
左圖:朱魯青老師主持映後座談
「我想起19歲的自己」朱魯青說,「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,野外求生,從屏東花了8天7夜爬到臺東,途經小鬼湖、大鬼湖,最後攀越原住民心中的聖山——北大武山。」但朱魯青沒說的,其實是他在半途中,長年因為勞心設計案累積的胃痛毛病越發嚴重,甚至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,讓他一度想要放棄。一趟冒險之旅回來,朱老師雖然整個人瘦了一圈,精神層面卻受到啟發而大幅提升,並且將這段出生入死的遊歷,畫成色彩斑斕玄妙且抽象的《雙鬼湖之戀》,該畫日後也成為朱魯青藝術生涯的代表之作。
「這是我贈給自己的成年禮。」朱魯青說。
不丹的故事中 彷彿也能看見臺灣教育現況
「那你來說說,你為什麼想做老師呢?」烏金好奇的發問。
『因為老師能看到未來。』
——《不丹是教室》小男孩的自我介紹
這是榮幸受到朱魯青老師邀請列席的我,觀後對電影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。
即使在寶島臺灣,仍存在許多偏鄉,甚至還有許多儘管不是非常偏鄉的地方,也都非常缺乏師資。這個教育現況,是相當嚴重的社會議題,現已有許多學者專家研究、愛心團隊努力改善,在此我將不再贅述。
但這部電影讓我想起我的一段「師者,傳道授業解惑也」的歲月。
主角「烏金」是個年輕教師,看起來也不過20來出頭歲,正是臺灣大學生剛畢業的年紀。我當年剛畢業,正逢台灣不缺兵源,原本替代役體位的我,直到九月才收到免役兵單。看來望去,大雙北市中合適的工作好似都已「一個蘿蔔一個坑」,在大學同儕的鼓勵之下,我這個陰雨連綿的臺北因仔,輾轉來到艷陽高照的北高雄市區,應徵公立國小英語專任老師。
但實際上,不只英語一科,除了國語、數學跟自然,其他像社會、體育、道德倫理、健康教育、美術、美勞課程,國小六個年級我都教;而我只是個……
「我只是個國立大學英文系學士畢業生,只有修習過幾堂教育學分,你們確定要我來教嗎?」面試時,我問校長。
『是的,我們非常缺老師,拜託您一定要留下來試試看。』她說。
實際上我不但試了,我足足教完整個上下學期,更帶領學生參加比賽、辦活動。學期結束前,我拒絕了多次挽留我的校長,因為我知道這只是我人生中一個短短的逗號,必須向前,但最捨不得的,就是像《不丹是教室》電影中那個甜美、懂事又惹人疼愛的「班長」佩珠一樣,說出臺詞:
「老師,放假過後你還會在嗎?」學生們期盼地對我說。
學生們總認為老師很厲害,甚至像電影中的小男孩一樣覺得「老師能看到未來」。但事實上,我只是個普通大學畢業生,儘管感慨很多很多……
能為這些未來主人翁所做的,真的太少太少。
但我也像朱老師的成年禮一樣。 從那天起, 我決定在未來的歲月中,盡情揮灑對人文藝術的熱情。
《不丹是教室》電影預告:
後記:
《不丹是教室》2020年初勇奪美國「棕櫚泉國際影展」觀眾票選最佳影片大獎,並獲國際媒體〈AMP〉盛讚為「讓人驚歎的美麗與善良」,更榮獲:
開羅國際影展 最佳影片/ 最佳首部電影 提名
加爾各答國際影展 最佳國際電影 提名
倫敦國際影展 觀摩影片
溫哥華國際影展 觀摩影片
美國克利夫蘭國際影展 觀摩影片
中國電影金雞獎 觀眾票選獎
(獲獎紀錄累積中……)
後後記:
這部電影證明了,人類生活儘管沒有網路,真的不會怎麼樣;
快樂與否,與那些其實都沒有絕對關係。
後後後記:
這部電影,相當可能會有第三場座談特映會,由藏人媳婦導讀高山民族生活風貌,詳洽萬代福影城官網。(或一直打電話去問,興許他們就會舉辦了,哈哈。TEL: 04-2221-0356)
延伸閱讀:台中故事|萬代福影城|臺灣中部指標性藝術電影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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